「兩位姑娘,兩位姑娘!」他牛喘喊道,兩人立即停步。

「姑娘,請問你們有無見著…」青年本是笑容盈盈,只道話語未畢,他身形一震,望著白瑜晴肩後詫異道:「江霍!?」,雙手伸將過去和白瑜晴討要道:「姑娘,您背上的小孩是在下友人之子,我找他很久了。」

「你又是誰?對我恁的無禮!?」白瑜晴側身,避開青年急切的手。

「報上名來。」魅九天搭住青年肩頭警戒道,又欲出口,哪料白瑜晴偷偷扯住她衣角,示意她毋須多言,由自己應付即可。

「真是對不住…對不住,我緊張起來便把禮數都忘的乾淨,未免唐突佳人。在下姓緣名平,今日受朋友之託,叫我務必到翡翠崖找尋他的兒子。」青年拱手道,又說:「唉,我本來偷偷跟著幾位身穿紅袍的女子上山,豈料她們腳步奇快,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山道之中,我迷失方位之後,在此山迂迴盤桓,不知要進要退。」

魅九天心裡輕視道:「這人斯斯文文,手無縛雞之力,我討厭文人,但這傢伙,比文人還要婆婆媽媽。」轉頭又向白瑜晴撒嬌,嘟嘴道:「白姊,時間趕了,我好生疲憊,咱們別理他罷。」

「這…這…」緣平聽聞此言,尷尬不已,但見她冶艷靈動,實在生不起氣,只能支支吾吾乾瞪著。

「緣兄,告辭。」白瑜晴微微點頭,還了一禮,轉頭就要趕路。

「別…唉!」緣平繃緊臉皮,三步併兩步又阻到她身前,道:「別,別走呀,姑娘。」

「你這人煩是不煩?!」魅九天扠腰怒道:「非得讓本姑娘一屁股踹你下山才行?」

「緣兄,又有何指教?」白瑜晴語氣輕柔,恭恭敬敬,看在緣平眼裡很是欣慰,若兩人都下逐客令,就算我臉皮再厚,也不敢繼續糾纏,只道兩女南轅北轍,一是性如烈火,另一人卻坐擁冰山之美。

「敢問姑娘,妳們怎麼發現這孩子的?」

白瑜晴幾經躊躇,道:「我與妹子一路遊山玩水,初到此地,見這山頭碧綠盎然,興起賞景的念頭,上得山來,徒步百呎,發現有一孩子睡在山道邊,走近細瞧,發現他竟是昏厥過去,頸子似乎受到偌大撞擊,此山頭夜間有許多猛獸出沒,打算先揹他下山,日後如何,再行定奪。」

魅九天等的倦了,又催促道:「白姊,快快走罷,我們不與他糾纏。」

「江霍沒先遇見飄緲峰的爪牙,實屬萬幸。」緣平鬆了口氣,自告奮勇說道:「不如讓我幫姑娘揹這孩子吧。」

「哈哈哈,書獃子,你這是自不量力,我看你沒走幾步山路,就已經面色蒼白,再揹這傢伙,不活活累死你?」魅九天暢懷大笑,冷潮熱諷。

「非也,非也!一樣是爬山,妳們走下坡,我卻爬上坡,兩者大大不同,兩位姑娘家體態纖細,玉柔柳腰,是不能做苦活的!若要我緣平袖手旁觀,決計不行。」緣平神采奕奕道。

「緣兄,我便與你實說罷,你我初次相見,是善是惡,皆不可辨。況且,你方才一番說辭全無佐證,若我貿然將孩子交予你,發生什麼萬一,可就違背我姐妹救人的本意了。」白瑜晴編了套說詞,婉轉暗示緣平:『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』。

魅九天聽在耳中,無非痛快過癮,若不雪中送炭,火上添油,活脫就不是古靈精怪,大名鼎鼎的魅關主了,於是說道:「是阿,江湖上的宵小狗盜騙吃騙喝,專門假扮斯文,講話文謅謅,確然像你這般模樣,只道醉翁之意不在酒,熱心幫忙是虛,心裏盤算詭計害人是實。」

緣平不以為意,笑道:「哈哈哈,姑娘所云有理,若我緣某醉翁之意不在酒,那純粹是欣賞兩位姑娘的天仙容貌,所謂『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』,我今日面對兩位絕色淑女,於情於理,都應追求。」

魅九天冷哼一聲,心想緣平聽她言語刺耳,不僅沒有生氣,反而讚他有理,還不斷誇她美貌,心中自然歡喜,卻不肯表露於態。

「此言差矣,人說紅顏禍水,沉魚之容,落雁之貌,乃招災惹禍的源頭,緣兄一番話我敬謝不敏。」白瑜晴說罷,逕自走了,她毫不領情,緣平自討沒趣,當下邁起腳步跟著下山。

到了翠兒村口,農家人收耕休作,巷口間少有人跡,一鼎木轎歇置在旁,格外突兀,白瑜晴觀察四周,偶爾有幾個孩子奔將而過,婦人正揀著暴曬後的乾物,但她卻隱約察覺一股詭譎的氣氛。

魅九天皺眉道:「不對勁。」

「不對勁?」緣平四處張望,滿臉狐疑道:「咱們村裡向來這樣,我們以農為食,自給自足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何來不對之有?」

白瑜晴心裡細數著:「此次任務我總共調配一十五人,村裡應當剩下十人才對,怎村子中沒有部屬值巡?」又說:「緣兄,這兒有什麼客棧,或能夠借宿的人家沒有?」

「沒有呢…」緣平答道,甫歇幾秒又道:「若你們不嫌棄,就來敝舍稍作歇息,明日我做嚮導,帶你們四處賞玩如何?」

「如此甚好,那我們就打擾一晚,明早動身。」白瑜晴向魅九天使眼色,要她千萬小心戒備,心道:「這人對我們相當客氣,卻不求回報,難保不會有陰謀。」

「哪裡的話,不打擾、不打擾…」緣平笑道,進得屋內點燃燭火,隨手收拾了房間,又說:「這屋子平時就我一人居住,臥室唯獨一間,可得委屈兩位姑娘。先把孩子放在這吧。」他抱過大把乾草,臨便做出簡單的草蓆讓江霍平躺。

「那今晚,由我們兩姊妹替您守夜啦!」白瑜晴道,心想適才緣平說委屈她們,應當是指沒有客房,要倆人就地入寢。

「守什麼夜?」緣平臉色遲滯,然則醒悟,知道兩人曲解他的本意,解釋道:「不…不不!我說委屈兩位,是指要委屈妳們睡同一張床啦,並非讓兩位姑娘睡在大廳的意思,我和那小子身強體壯,睡幾晚大廳無傷大雅。」

「緣兄這般客氣,我也不好推辭。」白瑜晴說道,心中疑竇大起,暗自揣測:「浙江湖上哪還有如此何善之人,其中必定有詐,他自稱江雨雲友人,說不準是為了營救其子,才設了陷阱,待我倆入臥室熟睡後,他先抱走江魆,再來個甕中捉鱉,喚人合力圍攻,可就糟糕之至。」

她突的沉默,輾轉回頭道:「妹子,您先進房休息,盼能一解胸口鬱悶。」

缘平心有不解,想道:「奇了,這人一下稱呼她為妹子,一下又用“您”的敬語,實在奇怪。」

魅九天當然知道她說:『一解胸口鬱悶』所暗示之涵義,是要自己趁隙設法解開膻中穴指勁,方始真氣運行,回復十成功力,如此一來,就是這些農家村民全力圍剿,也不是她們對手,當下道:「是,我先進屋歇息,姊姊與緣兄談天,可別聊的太晚。」說罷便進去了。

「姑娘晚安。」緣平彬彬有禮道,見她背影已逝,轉頭又向白瑜晴問道:「對了,還沒請問兩位姑娘尊姓大名呢?」

「小女白瑜晴。」她輕描淡寫道。

「白且無黑,瑜而無瑕,晴則無陰,好名字。」

「那是我妹妹,白九天。」

「果真不錯,那般閉月羞花之容,活脫是九天玄女轉生下凡。」緣平格格笑道,也不覺自己言語渲染很是誇張,但兩人容貌美艷確是不容置喙的。

「都已讚了好些時候啦,你油嘴滑舌的功夫,還真是無人能及!」白瑜晴尷尬笑道,舉起手腕察看自己的傷勢。

「你受傷了!?」緣平瞥見那片黑瘀,不住失聲道。

「是阿,攀爬斜坡時扭傷了。」

「大大不得了,妳自己瞧,這皮肉裡頭充滿壞血,必須趕緊放出才成。」緣平伸手朝她腕間揪去,白瑜晴見狀馬上縮手,心道:「果然露出狐狸尾巴,倘若他識得武功,我手腕被制住,恐怕再難脫身。」

「唉呦,真抱歉,我一時憂心白姑娘傷勢…」

「小傷也不打緊,緣兄毋須掛懷。」白瑜晴冷道。

「白姑娘,妳大大想錯了,人家說小病不醫,如同養虎為患,若不及早救治,等到病入膏肓,那更糟糕啦。」緣平勸說道,隨手搬張凳子給她坐下,又道:「我朋友從前是鼎鼎有名的大夫,曾教授我幾手處理傷口的伎倆,我…」

話沒說完,白瑜晴插口道:「這般傷勢,我能解決,不需勞駕緣兄動手。」說罷她拔出長劍餵以燭火,待劍身燒的炙熱無比之時,逕自朝傷處割去,劃開一記血痕,她:「唔!」一聲,任壞血緩瀉而出。

「唉呦!」緣平見她冷汗直冒,雙唇蒼白,受此痛楚卻不吭聲,心下不忍,道:「姑娘別疼,我這便去提酒!」,他起身就往另一隔間跑去。

「別疼…說的容易。」白瑜晴細聲道,腦袋中卻關切臥室情景:「九天不知解穴了沒,這般傷勢若激鬥起來,可吃不消。」

「酒來了,酒來了…」緣平抱著一罈酒,搖搖晃晃走來,吃力的將酒放上桌几,順便將兩酒碟分別擱置在兩人面前。

「恩!」白瑜晴放下長劍,單手舉起酒罈,先斟了一碟,給道:「多謝緣兄,你先請。」

缘平大為驚奇,心想此女竟能支手抬起酒罈,應該是習武之人,當下喝采道:「好,我先乾為敬。」說著便將酒水咕嚕灌入腹中,一口便碗底朝天。

白瑜晴要他先嘗酒,無非為了確定酒裡是否下過毒藥,她看對方率直瀟灑,也不疑有他,道:「缘兄為人直爽,小女子該當欽佩,我敬你。」,她將酒罈舉起,先倒出酒水灑在傷口附近,瞬間竟劇痛不已,連忙斟滿碗碟,一飲而盡。

「真…真可惜了這梅香佳釀阿。」緣平見她出手豪邁,全然不顧慮酒的高尚拙劣,胡灑一氣,當然心疼的緊。

梅香撲鼻、綠竹新碧、松柏長青合稱歲寒三釀,炮製過程繁複不易,其一梅香撲鼻多為女性所喜愛。有道是寒徹骨,梅香濃,此酒須在冬季極寒時節,放置於高山之上至少七日,越高越濃,越冷越香。

其二綠竹新碧,適合青年人暢飲,它不甜不膩,不芬不芳,看似平淡無奇,卻有三種不同口感,輕啖一口則神清氣爽,兩口即覺沁涼舒泰,若大口猛灌,鼻息與喉嚨如浴冰寒,神奇的是酒過三巡後,怎麼嘗都索然無味。

至於其三,松柏長青,顧名思義,是為年紀老邁之人所釀製,它入口畧微酸甜,苦中帶澀,辣而後潤,果真一語道盡酸甜苦辣,醉後笑談人生百態。

歲寒三釀品質雖高於凡酒甚多,與醉仙花比較之下,卻是相形見慚,不可高攀。

白瑜晴黃湯下肚,雙頰泛紅,登時發暈道:「缘兄,這酒烈的很,後勁之強,快拿些…拿些…解…解酒水來。」只道她修為不高,沒辦法學魅九天那般將酒氣逼出體外,以為身陷敵計,心裡暗道糟糕。

缘平心裡奇怪,暗道「習武之人不都和江兄一樣喜愛喝酒,怎這姑娘酒量如此不濟?」片刻又說:「我立刻給你盛些水來!」

「快…快…」

緣平隱約聽見微弱的呼喊聲,待自己從外頭舀了幾瓢生水進來,白瑜晴已然不勝酒力,昏睡過去。

「唉呦,我得去喚醒她妹妹,否則讓姑娘家睡在這裡可不成。」緣平搔搔頭,走近臥室外頭又道:「白姑娘,你姊姊喝醉哩,能否請妳來扶她進房?」

「醉了?」聲音從房內傳出。

「確是醉了。」緣平重複道。

「是你下迷藥,還是她喝醉,說清楚先!?」臥室內突的傳出怒罵聲。

緣平大感震驚,氣往上衝,道:「白姑娘,你倒錯了,我本是出自好意幫忙,妳不領情也就罷了,現在反而出言傷人,無憑無據誣衊我!」

「據我所悉,白姊不喜喝酒,何況她會武功,怎可能被酒灌倒呢,這點邏輯我倒還能識的。」

「說來話長,白姑娘她手腕有一處創口傷及筋肉,皮肉包覆著壞血,若不及時取出,定會日益嚴重,我本要幫他治傷,誰料得她拔出長劍,稀哩呼嚕燒燙了劍鋒,就往傷口招呼,割出大縫,見她疼痛的緊,我又於心何忍?便到廚房取酒想幫她止痛。」緣平娓娓道來,語氣裡盡是誠懇而毫無猶豫。

「這謊話倒編的流利,繼續說罷!」

緣平聽到對方如此不信任自己,處處提防,言語相激,不禁苦笑續道:「在下生平除卻讀書,閒來沒事就會釀酒,尤其是奇珍異酒,起初我以為練武之人個個酒量極好,誰知白姑娘不懂喝酒,說是一杯醉…不…一口醉也不為過。」

「噗哧!」臥室內之人聽聞此言竟笑出來,道:「一口醉還不相稱,一滴醉才真正合拍。」

「如何?肯信我了?」緣平皺起眉頭,十分不解,暗道此女性格怪異,翻臉亦像翻書,方才仍勃然大怒,怎地現在卻大笑起來,又道女人心,海底針,果真言之有理。

「信不信又如何?」聲音說罷,沉寂半响,道:「好,你發誓,你發毒誓我就信了,肯不肯?」

「唉,樂心待人也要發毒誓,難怪江湖上惡人隨處可揀,卻遇不著半個好人。」緣平心裡感嘆,赫然放聲道:「在下緣平,方才所言乃出自肺腑,若有半句虛言欺瞞,保佑我讓雷公劈死。」

「嗯,行,為表示你的誠意…不如…不如再給我磕三個響頭,我就真信你!」

「豈有此理!!」緣平厲聲道,當下轉身回座,拍案怒嗔:「姑念妳是女子,在下處處謙讓三分,誰知妳竟不識好歹,凡事都要與我為難,也不知作何心思,忒也過分了罷。」,他兀自斟酒,忿然猛灌黃湯,渾然忘記梅香佳釀得來不易,也不細嚐滋味,只當它是下等酒水般直入喉間。

「哈哈哈哈。笑煞我也,笑煞我也。」臥室內傳來大笑,頃刻間,魅九天捧著肚子走出臥室,笑地合不攏嘴:「我以為你天生沒火氣,結果氣到臉都紅透哩,哈哈哈,我…我肚子好疼,哈哈!」

緣平知道自己被當成傻瓜,拿他作樂子解悶,頓時又氣又惱,可再見到魅九天稍帶稚氣的微笑,朱脣皓齒,目若懸珠,不知不覺便看呆了,既要罵也罵不下,要惱亦惱不起,只道是啼笑皆非,不予置評,道:「瞧你笑成怎樣,待會兒笑死在這可大大不妥。」

「哈…哈哈,若有盆水讓你照照自己生悶氣的蠢樣,笑死的恐怕是你。」魅九天雙手扣住酒罈邊緣,就要傾倒,她方才未能順利解穴,氣運不至膻中,自然到不了手臂,否則她又得炫耀單手舉酒的功夫,道:「這酒氣梅香好濃呀,叫什麼名堂?」

緣平手腳好生俐落,一把抱住酒罈,道:「名堂喚作『梅香撲鼻』,可惜妳無福消受。」

「怎麼著?惱羞成怒啦,果然文人就是小氣巴拉,婆婆媽媽。還不快讓開,我要斟酒。」魅九天強硬施勁,將酒罈弄得更斜,罈口當然對準白瑜晴用過的碗碟。

「沒錯,我婆婆媽媽,誰都給喝,唯獨妳不給。」

「如何能夠?」魅九天不逞口舌之利,倒酒勁力再施三分。

「姑娘妳…」缘平雙手並用,腳底踩的桌角嘎嘎作響,竟無法拉動酒罈半分,奇道:「哪來這麼大勁阿!!」

「什麼大勁?是你太文弱啦。」魅九天道,手勢陡然一斜,梅香佳釀徐徐流瀉,倒滿碗碟。

「呸呸呸!文弱?我每日上山擔柴挑水,力氣還能小了?」缘平這話說來勉強,幾乎全身勁道放在搶奪酒罈。

「唉,笨蛋,好罷,還給你!」魅九天手指一鬆,反勁突地消逝,缘平登時摔的四腳朝天,抱在胸口的酒罈壓的他直喘大氣,連連呼叫,正所謂覆水難收,梅香佳釀翻湧盡灑,潑的他滿身酒水,一滴不剩。

「唉呦,唉呦…」缘平不住搖頭捶心,實在氣生氣死,道:「我的寶貝,唉,暴殄天物,暴殄天物阿!」

「哈哈哈哈,你還沒死呢,沒事兒再釀幾壺不就成了?」魅九天思緒凝頓,晃晃手又道:「不,不對,你得在多釀幾壺給我帶回飄緲峰,那兒可沒這麼好喝的酒呢。」

「妳…妳!唉阿,氣煞我也,沒死都給妳氣死啦。」缘平已經好幾年沒受過如此悶氣,不僅雙頰脹紅,眼冒青絲,罵人都不由得口吃。

「哼哼哼,被我氣死的,你不是第一個,也不會是最後一個。」魅九天沾沾自喜道,論及惡作劇,上至飄緲峰峰主,下至普通部屬,哪個沒受過他的氣,當今世上可說是所向披靡,如今與缘平作對唱反調,自是她拿手好戲,豈有不獻醜之理?

「現在世道不濟,惡人橫行,你應該慶幸今日遇到好人,若我朋友也在場,妳不被他揪起來打屁股,那才奇怪呢…咿呀!呼!」缘瓶把酒罈輕輕推到一旁,狼狽的爬上桌几:「我得去換件…恩,你明白罷。」

「哼,向來只有我打人,從沒有例外,妳盡管叫他來打我好了。」魅九天傲慢道。

碰!

缘平還沒走進臥室,卻見外邊扇房門哄然翻開,發出偌大聲響,這變故來得極快,他心臟猛然一震,雙腿發軟跌坐在地,魅九天放下碗碟,轉過頭死魚眼般盯著門外。

門外搖曳著月光,灑滿銀白色光暈,依稀能聽見蟲鳴啞啞的嘈雜聲。

「是誰?」




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捲毛羊大叔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