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各位,江雨雲的住處在前面不遠。」

江雨雲走上緩坡,行將數里,來到翡翠山後半部,十位紅袍女子識得奇怪,帶路的漢子一路跋山涉水,步伐和體力似乎沒有半點削減,但也不掛記於心,只當他是當地人,走慣山路習以為常。

江雨雲打直背脊,吁道:「呼,走到這兒,暖身足矣。」

眾人舉手蔽日向高處眺望,前方林木鬱鬱,哪兒有什麼房舍草屋?交頭接耳之間,有一年齡較長的使者上前攀問,道:「喂,毒醫究竟在何處,你先說個大概,要走多遠才到?」

「就在這啦!」江雨雲身形一幌,欺到女子左後方,虛掌輕送。

她正要回首,又道對方出手勢如奔雷,距離短促,女子五臟立時被掌力震碎,氣絕之餘又見另一掌凌空拍來,她耳中『破』的一聲悶響,天靈俱裂氣絕而死。

「這漢子會武功!?」眾使者又驚又怒,親眼見同袍被斃於他人掌下卻無力回天,悲憤已極,刷刷抽出匕首,場上寒光森森,殺氣騰騰,聽的人群中喊道:「金湯之陣!」

她們離江雨雲仍有幾尺,否則若使用『禁錮陣網』鎖敵,會來的效率許多,而『金湯之陣』則以十人組成,在敵方周身大繞兩圓,內圓佈四,外圈纏六,另對手四面楚歌,腹背受敵,攻勢虛中有實,實中亦虛。

倘若對方擊倒內圈任何一人,外頭立刻有人補進,如以一殺一補,消耗敵力。

「擺陣?」江雨雲不怒自威,舉步一行,竟兀自闖入陣中,道:「讓我瞧瞧你們的狗屁陣。」

甲使者見江雨雲凜然無懼,忿恨之火更加旺盛,匕首奮力往他肩頭砍落。

乙使者後來跟進,招式大開大闔,重攻失守。丙使者往他心臟戳刺。丁使者專攻下盤,但出手稍遲半刻,且留有剩力。

江雨雲一秒之內,已辨清四人招式變化,卻說金湯之陣中央空間窄小,出招難免彆扭,但他在陣中短打近攻,如入無人之境般靈動。

江雨雲左腳向甲使者邁開,肩骨往上一頂,與其手肘碰撞,『喀擦』一聲,她右臂吃疼鬆脫,江雨雲借力使力,向後仰躺,倒在使者懷中,避開迎來下盤的兵刃。

「糟糕!」丁使指匕首戳空,和乙使者猛烈刀勢相撞,無法續攻,只得退回原位重施故計,但圈內四人已有一人為江雨雲所擒,他與甲使者移形換位,以真換假,竄開金湯之陣。

環守在外的使者猛地顫慄,匕首胡亂往前猛刺,江雨雲趁隙雙指齊出,朝左右兩邊使者的章門穴疾點。

「嗚…」乙丁雙雙中指發軟,江雨雲揪住兩人衣領向前猛拋,刀影登即沒入,乙使者開膛破肚,腸胃涎著血水外溢,摔在地上被人踱來踱去,變成稀巴爛肉。

丁使者情急之下將匕首擲出,眨眼間把外圈使者的頭顱射穿,她身法特異,扭腰擺臀閃過刀刃,撇下同伴逕自逃離金湯之陣。

「快回來阿!妳幹什麼?」

「凌兒!回來!」

「啊阿阿阿阿阿!!」陣中有人見同伴死於非命,當即精神崩潰,嘶聲厲吼,拔腿也要逃走,但溜去一人已大出江雨雲意料之外,焉會再讓人再逃?他在亂陣中劈開通道,縱身飛躍,五指扣住她的頭骨後扳,那女子自知大勢已去,索性閉上雙眼任憑發落。

「妳倒挺乖的,我送你好走!」江雨雲扣住那使者雙肩,五指掐住急轉,頭顱登時被擰落。

金湯之陣對上鬼差毒醫江雨雲,不出十個照面,陣毀人亡,一人右手骨折斷,三人斃命,加上溜之大吉的凌兒,轉眼只剩五人能戰。

五人左右互瞧,沒人敢當先鋒搶進,看見方才金湯之陣內圈四人個個死狀極慘,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獨自迎戰江雨雲,因為此人濃眉大目,面貌極其凶狠,冷血無情,如同地獄鬼差一般無異。

「瞧什麼?妳們不過來,便換我了。」江雨雲形如鬼魅,乘風而行,約莫片刻已置身於五人之間。

「阿!」距離最近的紅袍使者左肋受拳,這拳蘊含飽實內勁,炸的她向上飛揚,肋骨盡數折散反插入肺,待落地時,數根白骨同時穿出體外,皮開肉綻,血流如注當場氣絕。

「…」

在江雨雲右側的使者身軀發顫,頰邊淚珠滾滾直落,此刻正有一隻大手,搭在她的頸項後方。

「別…」

『喀擦!!』驟響,頓停,使者應聲躺平,胸膛不再起伏。

「你…你…你知道我們是飄渺峰特使嗎?」紅袍使者黔驢技窮,無計可施,橫豎都是死,乾脆拿出飄渺峰招牌恫嚇威脅,道:「識相的話,馬上帶我們去找江雨雲,我便求飄渺鋒二關主魅九天免你一死,她已經到達剛才那座村子了,若發現不對勁,定會尋來此地。」

「我偏不識相,我偏往死裡去,我偏想殺盡你們聊以洩憤,為妻報仇,那你怎麼辦?」江雨雲信步朝她走去,一派瀟灑自如,但語氣中有股淡怒正在沸騰。

「快…快逃…快逃!」其餘兩人轉頭就跑,江雨雲從懷中拿出一片對折的軟布,拆開後穿置數根細長鐵錐,錐尖鋒力無比且抹有液狀物,他信手抽出兩支投射,兩人先後中錐,不出片刻,都倒在地上痙攣抽蓄,口吐白沫。

「如果…我現在想用各種方式凌遲你,那你想到要怎麼辦了嗎?」江雨雲站在那紅袍使者身前動也不動,兩隻虎目瞪視著她。

「我…我…」

「我什麼,你他媽的快說!!」

只見她雙眸一沉,癱軟摔倒,嘴角流出大量鮮血,顯然是咬舌自盡。

「哼,飄渺鋒狗賊饒是沒膽。」江雨雲心中惴惴,深怕她會到翠兒村惹禍作亂,當下沿著足跡尋覓,暗道:「那人的閃避身形奇異,和其他人的功夫南轅北轍,應是師出他人,這背後肯定大有文章,決不單純。唯一的方法,就是去找那個他們口中的魅關主,讓她們將事情全盤托出。」

江雨雲兀自出神,呆立半响,他收斂思緒,這時緣平以經從廚房搬出幾只酒甕,甕上貼有紅紙,紙上無字,未開封便聞到飄飄薰香瀰漫大廳。

「好酒!」江雨雲聞芳醒神,酒蟲放肆作祟,讓他不由得想解甕暢飲,道:「緣夫子,此酒恁的厲害,連我肚子裡頭的酒蟲也忍受不住,叫做什麼名堂?」

魅九天聞入酒氣,心神忽逝,雙頰染暈,她趕緊憋住氣息,心下詫異道:「那甕裡裝的是酒還是迷藥?那隱隱烈香衝入鼻頭,叫人昏昏欲醉,若沒有內力做後盾,若讓我真正聞到,恐要大醉一場…」

「名堂?」緣平臉上浮出詭祕笑靨,道:「那得看喝的人喚它作什麼名堂囉?」

「啥意思阿!?」白瑜晴捏住鼻子道。

「意思即是,我還沒給他起名呢。」緣平言笑晏晏的道:「那是幾年前所釀之奇酒,印象中,剛製成的時候我親酌幾口,至此酩酊大醉,足足睡死七日,醒來時頭疼欲裂,臉色潤紅,就像剛喝醉一般,我努力回憶到底口感為何,無奈天不從人願,因此命名之事便暫時擱下。」

「你該不會…要我們…?」魅九天聽的緣平語氣古怪,對於他所想之事也猜出七八成。

「不錯,今日我們比試三回,壹比酒量、貳測味蕾、三考文品。」

「好!正合我意,既能喝盡緣半仙釀的好酒,又能考倒這兩個娃娃,好的很,來吧,咱們先比酒量。」江雨雲垂涎欲滴,伸手就要開甕。

緣平移開酒甕道:「耶!江兄,千萬不可。」

「為何?不是要比酒量嗎?」江雨雲心下大疑:「難道此酒有什麼害人成分,要不怎麼會有如此罕見奇香?」

「此酒塵封多年,酒勁今非昔比,貿然打開,先醉倒的恐怕是我阿!」緣平尷尬道,心想:「這種仙酒,以凡人之軀品嘗,只可小酌不可酗多阿,就算將兄來喝,也未必能過三巡。」

「原來如此,那就先嚐點淡酒暖暖胃吧。」江雨雲哈哈笑道。

「緣兄,這三個回合不甚公平阿,我倆既是女子,酒量甚差,與那種四肢發達,頭腦簡單,滿肚酒蟲的漢子不同。」白瑜晴酸道,又說:「應該考些兵法奇陣,四書五經之類…」

江雨雲毫不理會,道:「何不考較武功,我打你一掌,你刺我一劍,如何?」

白瑜晴自找晦氣,氣在心頭卻不能發作,心中不快:「哼!仗勢欺人,毫沒風度,說他是英雄好漢我第一個不信!」

「哈哈,白姑娘,魅關主喝酒的本事我見識過,實不可與平常女子比較,方才她喝光我整罈梅香佳釀,竟臉不紅頭不暈,說起話來鏗鏘有力,說是女中豪傑,巾幗英雄也不為過!」緣平口無遮攔,大讚誇口,此言聽在魅九天耳裡,確然心花怒放,但旋即明白,這道題目是衝著自己來的。

畢竟梅香佳釀不翼而飛,實是因為她的緣故。

「比倒是能比的,但我有一個對雙方都公平的要求,要看江前輩答不答允?」魅九天道。

緣平微微一笑,道:「洗耳恭聽。」

魅九天義正嚴詞道:「我瞧江前輩內力深厚,若比拼酒量時,偷偷把酒氣逼出,那便不叫比酒,而是論及內力了,你說是嗎?」

「我江某不是飄渺峰的狗賊,自然不會做出此等卑劣之事。」江雨雲拂袖嗔道,怒目相對。

「此言有理,依你之見,是想出什麼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嗎?」

「辦法是有,就怕江雨雲前輩不能苟同。」魅九天睥睨道,模樣不可一世,驕縱跋扈,又說:「我們互相封死對方膻中穴,以避免有人使詐,如何?」

「哼,妳以為我怕了妳們?」江雨雲凌空一指,猛烈真氣嗤嗤作響,朝魅九天膻中撞去。

「嗚!」魅九天胸口登時竄過一陣暖流,是以真氣回復運行之狀。為了不露出馬腳,魅九天收納內力,拇指往江雨雲胸口突刺,照樣封死膻中。

「好,既然兩邊都無意見,那便開始吧!」緣平說罷,將另一個酒罈打開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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