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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就是這兒了!」寒霜自信微笑道:「如何?夠隱密吧。」

「恩,的確夠難找了,但,還有個問題…」

「嗯?問題?我敢說這整座山沒有比這裡更隱蔽了。」寒霜不可置信道,對自己選的藏匿處有著絕對把握。

雲中仙托著下巴,搖搖手笑道:「不,我怕我找來糖葫蘆,卻找不著此處。」

「喔?也對。」寒霜若有所思道,世上本來就有很多事情,其優點等同缺點本身,只是年少的她尚未體悟眾多人生道理中渺小而簡單的一個。

「不如…你拿著這個。」寒霜從胸前取出一只紙鶴。

「喔?請問上頭被施了什麼咒呢?」雲中仙神光犀利,察覺紙鶴周邊瀰漫著微弱而細膩的波動。

「那是師傅下的歸途咒,紙鶴則是用尋蹤符所煉。」寒霜解釋道,順手將它放在雲中仙手中。

「是歸途咒加上尋蹤符阿,我明白了。」雲中仙熟悉其用法,自是不需詢問,何況他心繫江雨雲性命安危,怎有心情再多逗留半刻,於是說道:「既然如此,我就把小主人交給你了,待我救了主子,弄來糖葫蘆,必會回來拜謝。」

雲中仙拱手作揖,神情轉而嚴肅,迴身飛躍,幻化成雪羽白鶴,往天的另一頭遠颺而去。

「原來鶴雲哥哥是隻仙鶴呀。」寒霜抬起頭驚嘆道,風仍然颳著,吹拂竹葉鼓動,彷彿低語著整座樹林的千言萬語。

翡翠山麓一隅,卻說寒霜輕展內功,將江霍沉重的身子拖進山巖內,這個山洞洞口形勢窄小,猶如葫蘆那般,成年人必須以匍匐姿態才得以進入,反倒是寒霜與江霍那樣的體型,稍微彎腰或躬身便能輕易來去。

巖穴之內,別有洞天,相較於山麓上的晴時有風,洞腹裡總是透著一股森冷寒氣,陰溼的環境還能聽到水珠濺落的迴響。

「呼,就先把他安置在這吧。」寒霜喘口氣,看看洞外的天色,道:「師傅也差不多該回來啦,不知道鶴雲哥哥離開山麓了沒。」

「唔…」

「恩?」寒霜耳邊響起喃喃呻吟,低頭一瞧,卻見江霍甦醒,抱著後腦低哼。

「好痛…好痛…這裡是…是哪?」江霍抬頭,渾然記不得發生何事,連在劇烈的頭疼也不知從何而來。

他不斷在腦海中瀏覽的殘碎的片段記憶,但似乎有著撲朔迷離的隔閡壟罩住他的思考,甚至以更猛烈的頭痛強行中斷。

江霍依稀記得,他與神木師傅修練無間經未到一個段落,胸口忽地窒礙,接著睜眼便身處這又濕又冷的洞穴中。

「你終於轉醒了。」寒霜將手擱在他的額頭上,又道:「應該沒什麼大礙。」

「唔…你是…你是誰?」江霍防衛般的往後退。

「我叫做寒霜,你呢?」

「寒霜…我沒有見過你,我爹呢?神木老爺爺又在哪?」

「…我不知道,鶴雲哥哥將你交給我,然後去幫我找冰糖葫蘆了。你怎麼一醒來就講些別人聽不懂的話呀?」

「鶴雲?寒霜?我瞧你才是胡吹大氣呢!我根本不認識什麼鶴雲!我要離開這兒!」江霍勃然大怒,或許一切來的過分荒唐,他現在寧願相信此事只是山匪擄人,而自己則是扮演倒楣的被害人。

「等等呀!」

「嗚哇!!」江霍才剛起步,霎時間卻有股電流從腳底傳來,然後渾身發軟,踉蹌的跌倒在地,撲的撞擊,額邊的皮肉被凹凸不平的石地給磨破,鮮血汩汩流出。

「為…為什麼?」江霍低頭看著無力的身軀,彷彿剛剛瞬間站起時,就已經消耗掉他僅剩的氣力,倒是現在,意識似乎也無法喚醒身體的自主權,他猙獰怒道:「你們對我下了什麼藥,為什麼我使不出半點勁道?」

「我…我我怎會知道呢?你就只會兇人家…嗚…嗚嗚……」江霍夜叉般的神色與口氣,加上額頭涎著的血液,在寒霜年幼的眼神中成了如此懾人的鬼魅,不由得被嚇的嚎啕大哭。

「怎…怎麼會哭了呢?」寒霜天外飛來的啼泣,倒令江霍尷尬了起來,才驚覺眼前嬌滴滴的小女孩,活脫是自己正在欺負的對象。

「嗚…嗚…嗚嗚…」

「你哭什麼呀!」江霍從小天資聰穎,做什麼事都能迎刃而解,但這次他可是踢到了塊又硬又重的鐵板。「我說!別哭了行不行?」

「嗚阿!!!」

「搞啥呢。反而變本加厲了…」江霍用手袖擦乾血痕,苦笑道:「喂,能不能扶我過去那顆大石頭上?」

「嗚…哼哼…哼哼…」

「唉!怕了妳啦,跟你說聲對不起總行吧!別哭哩。」江霍想用手撐起沉重的身子,卻總是力不從心。

「哼…你你叫什麼名子呢?」寒霜揉揉發紅的眼睛,整個洞穴再次渲染了沉靜,方才的鬧劇和哭泣伴著風聲而被不見底的洞穴給吸入。

「一下子就能撫平情緒嗎?爹說過,女孩子是水做的,果然真是這樣。」江霍心裡暗道,也是第二次被眼前的女孩給震懾。「我叫江霍。」

「江霍?嘻嘻,好奇怪的名字。」寒霜噗哧笑道。

「居然馬上就笑起來了。」江霍一點也沒有被她高興的氛圍牽引,反而覺好像遭到了某種程度的侮辱似的。「你真不禮貌阿,大剌剌的批評別人姓名。」

「對不起嘛,來…小心點。」寒霜環住江霍的胳膊,輕易的便將他挪到附近,讓他能夠倚在大石上。

「我十二歲,你幾歲呀?」

「十四歲。」

「這麼說你比我大了兩歲,那我得叫你哥哥了。」

「隨便你怎麼叫吧,話說,我是怎麼到這兒的?」

「鶴雲哥哥送你來的。」

「我真的不認識什麼鶴雲哥哥…,在印象中,我練內功練到一半就昏厥過去,等再醒來,神木爺不見了,我爹也沒來找我。然後多出八竿子打不著的鶴雲哥哥和愛哭鬼寒霜妹妹。」

「那…等鶴雲哥哥回來,你再親自問他囉。」

「他可要讓我等多久呢?」

「起碼也得三日…他的輕功比我厲害的多,應該會快些吧。」寒霜思量道。

「三日?」

「不…不對,他好像有些要事待辦,說要回去幫你爹江雨雲的忙,才暫時將你留在這的,所以應該會更久。」寒霜猛的想起印象中鶴雲哥哥之所言,也因為印象模糊而簡單帶過。

「幫我爹的忙?那臭老頭神通廣大,哪還需要人幫手?」

「這麼說,你不喜歡你爹爹囉?」

「不關妳的事吧!」

「哼…哼…嗚嗚…」寒霜噘起稚嫩的雙唇,清秀的雙眉又要垂下。

「唉!好了好了,別哭!我說給妳聽就是哩。」

「真的呀,江哥哥人最好了。」寒霜瞪大雙眼,豎起耳朵期待道。

「也不是說討厭,反正…有時討厭,有時不討厭。」江霍翻起回憶,纏繞在眼前的全都是那幾天江雨雲懲罰他時凶神惡煞的表情,又改口說:「大部分時候,很討厭!看妳一副愛哭鬼性子,該是妳爹把妳寵壞了吧。」

「我沒有爹。」寒霜不好意思的搔搔頭。

「那一定是妳娘…」江霍才正要接話,寒霜卻立時脫口。

「我是孤兒。」

「…」

不論江霍如何的天賦異稟,實際上依舊是個小男孩,對世事懵懂無知,一時間不知如何安撫她,只得湊和道:「很好呀,不像我有個爹爹,老愛管東管西,都不讓我練武功。」

「但我有個愛管東管西的師傅,成日逼我練功呢。」

「真有這麼好的師傅?就跟神木爺爺一樣。」江霍彷彿像是挖到寶貝似的,心想:「若我爹成日逼我練武功,而不是讀什麼經卷,豈不樂死了?」

「我老覺得武功沒什麼意思,一年到頭除了抓魚打獵,幾乎用不上。」

「幾乎用不上?怎麼可能?跟鄰家小孩打架時,不就派上用場了?」江霍理所當然的說道,若自己有了幾手功夫,哪還用怕打輸隔壁王媽的兒子阿牛?

「這整座山上只有我和師傅,沒有其他人。」

「整座山上就妳和師父?」江霍吃驚道。

「也不是…現在又多了一個江哥哥。」寒霜古靈精怪的笑道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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