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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大目,夫人是不是以為你來找我取酒,要花上三天時間,所以逛市集逛的久了?」緣平猜測道。

「或許是…那緣平,我先去市集找找,你在大廳歇會,我要不了多時就回來。」賈大目滿面愁容,心裡好似掛記什麼要事般,跨過門檻將要出門,卻被緣平一聲叫住。

「大目,且慢。」緣平將包袱提起,道:「只我一人在此,若夫人提早歸來,把我當成了闖空門的小賊可不太好呀,不如咱們一起找吧。」

「這…這怎麼行?你是客人,讓你幫著我也太不好意思。」

「其實呀,我也想趁機逛逛遠近馳名的觀湖山莊,一睹碧湖綺麗風光之景,體會文儒樂事,暢目遊懷阿。」緣平堅持道。

「…既然如此,緣平,你兀自賞景去,等會我先到平海客棧替你打點一番,待的晚上,直接就能住進棧店裏休憩,改明兒中午,再請你吃飯。」賈大目憂心忡忡,急切的道:「你看如何?」

「就這樣辦!」緣平舉步先行,等賈大目將門關上後,兩人並肩走在巷子裡幾時,到得岔路口,才各自分道揚鑣。

「緣平!等等!」大目回首道。

「恩?」

「若你要到碧湖賞景,千萬別接近鄰湖五嶽,那兒最近出現許多兇猛的『朱厭』,已有幾位外地人不聽勸告,遊歷時身受重傷而歸。」賈大目說罷,頭也不回的跑開,轉眼已消失在街道另一端。

「朱厭?!」緣平打起寒戰,尋思道:「據神州奇獸誌所云:『其形狀如猿猴,棕身,赤足,長了一個顯赫的白頭,行速及風,性情暴戾,只要有它出現,表示該地即有兵焚之災』。」

經過片刻,緣平已經身在市集之中,叫賣聲綿延遍街,午後時光,在此地閒逛買賣的多數為婦人。

「來喲!香噴噴的火燒鴨腿!」「各位!特地從碧湖所取,養顏美容,滋陰補陽,價錢公道的飛泉水。」「客倌!客倌!嚐嚐咱們嫡傳的油炸薄薯,口感酥脆,嘴中留香。」

他四處賞玩販物,哪有熱鬧湊,便往哪去,哪有香味飄,想當然爾,他定會掏出幾些碎銀大飽口福,一手蓮蓉包,一手滷香腿,下肚後再暢飲幾杯飛泉解渴,消磨幾刻,五臟廟也填了七八分。

「嗝!」緣平摸摸肚子,大呼過癮,偶然來到一處馬廄,廄邊是戶普通人家,比起賈大目的木築屋還要乾淨,所用木材是較為昂貴的檜木,隱隱透出古色古香。

廄房兩側各培養十幾匹駿馬,鬃色混雜不一。

「差點忘記要買匹馬兒,這樣趕路也能快的許多。」緣平抬頭一看,匾額上寫“神駿世家”。

「神駿世家,嗯…來這兒就對了。」緣平微笑道,踏步穿過了馬廄,端詳環視,房內竟然連丁點糞臭味都聞不見,反而有股乾稻的芬芳彌留。

緣平輕道:「請問有人嗎?」說罷,四周隨即回音繚繞,更往內走,一處前庭院映入眼簾,前庭三面有屋,進入者必先通過馬廄,廄邊小木屋則是用來儲放馬糧,稻草和馬具。

「這地方可真大阿。」緣平暗讚道,嘴邊仍不停呼喚:「來客啦!有沒有人在家?買馬喲。」

緣平搖頭皺眉,心中不住訝異:「現在的駿馬世家怎擺著生意不做,難道要等朝廷苛稅時,才想拿錢送別人?」

緣平隨地走繞,發見其中佈置符合許多陣法規格,前庭院種落桃花,花圃中央卻故意栽植茴香綠竹,周邊故意擺設四枚三生石,將前庭許多粉嫩淺豔的花兒牢牢鎖緊。

「情牽三生,眾桃獻竹。看來這位育馬好手,人不風流枉少年。」緣平入芝蘭之室,久而不聞其香,這片奼紫嫣紅看的時間一久,誰都得膩了,他耐不住性子,亦不想大聲嚷叫擾人安寧,乾脆拾階而上,往中間裝潢華麗的大屋走去,才剛要敲門,卻聽得裡頭傳出女聲。

「劉少,吃顆葡萄吧。」女子話語中透露出微柔,音色中嬌媚無限,不由得引人遐思。

「賈夫人,我要你用嘴餵我吃。」

「哼哼…你好死相,自已有手,怎麼不自己剝?」

「我的手可忙呢…」

「阿!劉少,別…別…不行,不可以。」女聲欲拒還迎,聽在緣平耳裡,可謂臉紅心跳,小鹿亂撞。他當下摀住耳朵步下石階,嘴裡不斷喃喃道:「非禮勿聽!非禮勿視!我的天阿!」

緣平拍拍泛起紅暈的雙頰,尷尬笑道:「真不愧是眾桃獻竹、情牽三生。不過那人色膽包天,光天化日之下,在大廳裡你儂我儂,也不害臊。呵呵…萬一被別人看到那該怎麼辦。」

「不對!那個別人好像是我。所以我不應該在這裡出現打攪他們囉?」緣平使勁搔頭,胡思亂想道:「奇怪!我是來買馬的,他們親熱關我什麼事?人說不知者不罪,無心之過嘛,緣平!不要在意…不要在意!」

緣平在桃花滿佈的前庭裡來回踱步,愈想身體愈不對,總感覺燥熱難當,暗道:「他們怎地突然沒聲音了,到底進展如何?」,他左顧又盼,腳步不自覺得又朝石階移動,側耳傾聽,仍能聽見細如蚊蚋的呼吶。

「阿…阿阿…劉少!」

「賈夫人,你的肌膚是如何保養的?清香淨白,滑嫩透紅。賈夫人,我這麼做,妳舒不舒服啊?比起妳家那個凸眼吝嗇鬼還厲害吧。」屋內的喘息聲越來越厚,連隔著房屋四五步的緣平都很是清晰。

緣平聞言,點頭尋思道:「恩?觀湖山莊怎有那麼多人姓賈?看來大目他有很多遠房親戚阿。」

「等等!不對!」緣平愣了一下,心裡慌道:「賈夫人!?不會那麼湊巧,剛好是大目的夫人吧?本來他這三天應該不在家中,而是到翠兒村找我拿酒,難不成…賈夫人趁著家中無人,背著大目偷漢子?」

「阿!進…進來了!」突的,門內女聲高呼道。

緣平嚇的一震,急道:「什麼?什麼進來了!?這這這還了得阿?」說罷,他後退幾步,朝裡頭大喊道:「喂!!買馬喲!有人來買馬喲!!」

硄噹!!

大屋裡傳來瓷碟破碎的清脆聲響,桌椅乒乒乓乓打起滾來,摔得熱鬧。

女聲慌道:「誰…誰阿,誰在外頭?!」

「我是從外地來玩,想買匹馬兒伴遊。」緣平心急如焚,不斷祈禱屋內的賈夫人,不是他友人的“賈夫人”,否則自己裡外不是人,要幫她隱瞞,即是對不起賈大目,若想揭發事實,感覺又太雞婆,好像故意戕害別人家庭似的,心中隱隱盤繞道:「船到橋頭自然直,走一步算一步了!唉,早知道剛剛就別衝動,搞得現在惹了麻煩,緣平,現在是在逃亡阿!」

一盞茶時間未到,緣平只見兩扇門扉輕輕推開,走來約莫二十餘歲的紫衫文儒,形樣消瘦,臉色蒼白,長的相當清秀斯文,隱約透露出書香之氣,身材高挑,手執文絹白扇。

「您好。」紫衫男子恭敬道。

「喔…您…您好。」

「您是來買馬的嗎?」男子神色從容,一派輕鬆自然,落落大方。

「對。」

「能告訴我你的目的地離此處還有多遠嗎?」

「我…我沒有目的地,只是想乘著馬到處遊玩而已。」

「原來如此,那我就給您牽一匹黃鬃馬,如何?」男子微笑道,不等緣平回答,逕自繞過緣平,朝馬廄走去,開口道:「我這的馬兒,都經過千挑萬選,百班磨練之後阿,才敢賣給客人,就算最普通的黃鬃馬,也比野馬兒還更能跑。」

「真的嗎?難怪叫神駿世家,專育駿馬。」緣平表面上能與他侃侃而談,內心卻極度尷尬,暗想:「他怎麼還不問我,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呢?莫非…他完全不在意別人聽見?這人忒的大膽,光天化日調戲有夫之婦,還能談笑自如,不怕誰洩漏出去嗎?」

男子抱拳謙笑:「過獎。客倌,隨我來罷,我給您介紹介紹。」

緣平皺眉問道:「介紹?介紹誰阿?」

「芙蓉。」

「芙…芙蓉?」緣平尷尬道,旋即心中起疑:「為什麼要介紹芙蓉給我認識?阿!我明白了,他定是憂心我會洩漏秘密,乾脆用美人計想討好我,真是一位人面獸心的禽獸,這回大目他…他…唉,戴了頂不小的綠帽子。」

「客倌??你發什麼愣呢?」

「沒…沒事,不過…你說芙蓉,到底是誰?」緣平疑惑道。

「她呀,是位大美人喔,你一定會喜歡。」

緣平嘴角浮出一抹笑靨,心中大嘆:「果然!我猜的沒錯,我得拆穿他虛偽的面具才成,否則,若放任他恣意妄為,將來遭到毒手的,恐怕不只賈夫人了。」想到此處,他神色由淡喜轉為憤怒,忿然說道:「對不起,我並非貪圖美色之人,你的好意我心領了。」

「什麼?」男子訝異道。

「冒昧請問,那裏頭的女子,她的丈夫,是不是平海客棧酒保,賈大目的夫人?」緣平義正嚴詞的質問,指著兩扇半遮半掩的大門。

「你…你可是賈大目派來?」男子容色驟變,這句話頗為大聲。

「看來…房內那人,真的是她。」

「她?她是誰?」

「你還不承認!?」

「我又要承認什麼?」男子聳聳肩胛訕笑道,神態玩事不恭。

「好!待會人贓俱獲,看你還笑不笑的出?」緣平氣呼呼衝上石階,推開大門,紫衫男子也不阻擋,任由他進屋搜人,緣平見狀,雖覺奇怪,但此刻顧不得其他,以找到賈夫人對質為第一要務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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